1月26日0-24时,云南省新增确诊病例5例,均为境外输入(孟加拉国3例、老挝2例),含1例无症状感染者转为确诊病例(老挝)。
1月26日0—24时,中国内地31个省(自治区、直辖市)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报告新增确诊病例63例。其中境外输入病例38例(上海20例,云南5例,浙江4例,广东3例,河南2例,北京1例,吉林1例,广西1例,四川1例),含6例由无症状感染者转为确诊病例(浙江4例,广东1例,云南1例);本土病例25例(浙江6例,均在杭州市;北京5例,均在丰台区;黑龙江5例,均在牡丹江市;河北4例,均在廊坊市;天津1例,在河北区;上海1例,在奉贤区;河南1例,在安阳市;新疆1例,在伊犁哈萨克自治州;兵团1例,在建设兵团第四师),含2例由无症状感染者转为确诊病例(北京1例,黑龙江1例)。无新增死亡病例。无新增疑似病例。
李学义被关进了小黑屋。他听到了对面的一个房间里,断断续续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。因为看不见,他的耳朵更加灵敏,他听出了打人者用的,可能是电棒。
李学义不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打,他只知道,对方的哀嚎,从他被关进这个房间起,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他被带离这个房间,只是声音越来越弱.......
病态疯魔的网投园区
“逃离,我必须逃离”
他必须逃离。网投公司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人间地狱。
李学义认为自己做错了:刚被带到第一家“公司”的时候,他应该答应第一家园区将自己转卖出去。因为这个园区清楚他是被绑架来的,所以对他严加看守。
十月,因自己失踪,朋友在记者发布了寻人启事,引起了大量关注。原本没有打算与李学义家人朋友联系的绑匪,终于与朋友取得联系,要求删帖。但每一次打电话都有人严格监视,他绝无可能传递出任何有效信息。
在园区中,他的所有行动都会受到监视,宿舍中的其他人员,全部都是“正常的上班人员”,与绑架他的人完全是一伙的。他的手机则在车上被没收后,就没有还给他。
一天,李学义终于找到了机会,抓住不多的“自由时间”,躲开了其他人,去超市里买了一部手机,将自己的位置等信息发给了朋友。随后立刻删除了聊天记录,打算找个地方把手机藏起,等待下一次机会。但“工作人员”很快发现他“失踪”,满园区找他,在一个转角,他被发现了。
手机被搜出,他遭受了在两家公司最狠的一顿打。如今过去大半个月,但踹在胸口位置的一脚依然隐隐作痛。
每次挨打,都是他躺在宿舍的床上时,有人会走进房间拍他一下,喊他出去,走进专门打人的一个房间。挨完打再回到自己的宿舍。那些日子,听到宿舍其他人下床上厕所或者走路的声音,睡得迷迷糊糊也会惊醒,吓出一身冷汗。
在网投公司的每一天,都压抑到极致,封锁的窗户、无所不在的监视、随时可能被打,但比起这些,所谓“员工”的病态疯魔,更让他感觉,这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人间地狱。
当有员工诈骗得手的时候,便会大声叫出自己的“战绩”,随后会有人带头高呼“某某某客户充值100万”,其他员工便会齐声喝彩。这种热血的场景出现在一个诈骗公司中,让人感到现实之魔幻。而在这些人中,只有十分之一、二和李学义一般,是非自愿来“上班”的。
那些日子,李学义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游走,但他知道这无济于事,只能强行压下自己的恐惧。
逃离,他必须逃离。
“演戏”配合取得信任
他终于从魔窟获救
那一瞬间,李学义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了,那是他最绝望的时候。
因为救助人员要求物业找人,收到信息的公司打算连夜将他转卖到下一家。他们将李学义的头发剃掉,又觉得他的衣服太扎眼,给他换了一身行头,便被带出了园区。
带他走的人告诉他:整个园区都在找他,所以他在这个园区待不下去了。虽然李学义不知道,是因为朋友联系的救援力量来到了园区要解救他,但他当时同样不想被转卖,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下家,会不会是新闻中看到的那种网投公司,会将他和家人敲骨吸髓,直到榨干能够弄到的所有钱财后再次转卖。
在刚出园区大门的时候,李学义不是没有侥幸心理:一会儿一出去,找准时机就跑。但事实上,他没有任何机会,园区里的人对“员工”的各种逃跑方式都有所防备,他们让两个大汉直接架着他上了一辆车,后来还经过了一次换乘。逃跑的想法很快落空。
所以他思考后,开始想办法避免被转卖,他五分真实五分扮演,装作自己十分害怕的样子,让下家感觉到他不是自愿的,而这种“员工”大多网投都不愿接收。在从第一个下家离开的车上,他鼓起勇气说,能不能自己交了赔付,放了他?但专门负责转卖的中介把这话以及他“害怕”的表现转述给了原来的网投公司,李学义又一次遭到暴打。
转卖的中介继续联系各大网投公司,李学义被暂时安置到了一个园区。他被关进了一个黑暗的房间,在对方隔几间的一个房间中,一个男人正在挨揍,因为看不见,他的耳朵更加灵敏,他听出了打人者用的,可能是电棒。
李学义不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打,他只知道,对方的哀嚎,从他被关进这个房间起,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他被带离这个房间,只是声音越来越弱.......
至于那个男人后面发生了什么,他不知道。那一刻,他连自己的未来,都是一片灰暗。
李学义终于认清了现实。他这次十分配合,当这次的园区问他为什么要来的时候,他说自己是自愿做网投的,在原来的公司带了几个月,但因为得罪了人,所以对方要将他转卖。他做出一副“只要能赚钱,在哪里都无所谓”的样子,成功取得了这家公司的信任。
但第二家网投公司楼下是五六米的围墙,上面绕着电网,还有一条深深的水沟。那一瞬间,李学义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了,那是他最绝望的时候。
休息一天后,李学义正式入职。因为取得了一定的信任,公司很快给了他工作手机,他也用这个手机再一次联系到自己的朋友,将位置等信息发了出来。这是一家杀猪盘公司,每次“工作”结束后,便会收回手机检查他的诈骗话术是否达标,所以他依然十分警惕,每次联系后便删除所有信息。
虽然依然无法与外界持续联系,但比起在第一个园区时刻被监视的压抑,能够清楚知道自己的救援进度,李学义的面前终于不是彻底的黑暗。
他幸运地等来了救援。
李学义告诉记者,这个绑架事件中,有他犯了太多的错:因为来自信任的人的推荐,所以对中介失去了警戒;在进第一个网投公司的时候,被转卖到另一家的,因为下家不会知道自己是“被绑架的”,不会过分警惕;在被转卖的时候,忘了老板的警告,“如果被绑架,一定要顺从,那样才不会受到伤害”。
后悔无用,虽然现在李学义仍然担惊受怕,在刚从警局被接到酒店的夜里,他将所有的门窗都仔细地上了锁。也许只有离开这个国家,这些“后遗症”才能慢慢消失。
记者也提醒同胞,最近柬埔寨诈骗、绑架等恶性事件频发,务必提高警惕。
柬埔寨网投园区